纪念石虎先生重返故里:千里归乡,永志铭记

纪念石虎先生重返故里:千里归乡,永志铭记

在岭南翠绿群山的怀抱中,山下村宛如一颗璀璨明珠,默默地见证着石虎先生人生中至关重要的七年时光。自2017年起,这位誉满画坛的艺术家离开繁华的北京,迁居于此,在这里度过了他生命中的最后岁月。

石虎先生曾言及,20世纪90年代后,他便常年居住于岭南,重返南方对他而言,仿佛是一趟归家之旅。在他心中,客家文化正是汉文化的根源之一,而山下村被他视为至善的归宿。他感慨自己不过是晚了一千多年才到达这里。

初到山下村,石虎先生便被这里的美景所深深吸引。星辉初绽,轻风送爽,夜色渐渐笼罩大地。远眺那抹斜阳余晖,往昔的此时,石虎先生想必正悠然漫步于山下的小径之上,凝望远山吧。

在山下村度过的那些岁月里,石虎先生的生活规律而充实。他每天都会抽出两小时的时间独自散步,风雨无阻。漫步间,他会与上学途中的孩子们打招呼,与村里的老人们闲话家常。客家话中充满了古汉语的韵味,如早饭称为食朝,午饭称为食昼,否定用唔曾,不是用唔系,地方称为所在,蝴蝶称为扬叶……充满了古风。

除了艺术创作,石虎先生对村里的公益事业也充满热情。无论是修筑桥梁、铺设道路、栽种松树还是建造庙宇,他都积极参与并关心过问。山下村有一块被誉为“青龙圣境”的风水宝地,那里的古庙便是在石虎先生的捐助下得以翻新修复,为此他还亲自撰写了庙联:“一悟即至佛地,万法尽在自心”。正是这种深厚的归属感和认同感,深深打动了当地村民的心。2022年,村委会特授予他“山下村荣誉村民”的称号,石虎先生极为珍视,认为超过自己人生中所获得的其他荣誉,远胜任何艺术奖项。

石虎先生的画室取名为“摩诘草堂”,坐落于群山环抱、碧水萦回的山下村中。每天清晨,菩提树叶间洒下斑驳的金辉,石虎先生便坐在画室中的方桌前,悠然地品着香茗,吞吐烟雾,整理发辫,思绪随着烟雾缭绕——“烟云乃象,日日吸烟索空无”。

在绵绵细雨中,石虎先生常持伞漫步。在山下的村庄,鸡鸣犬吠、日升月落。时有插曲,孩童雨中嬉戏,老人屋檐下话家常,农人田间辛勤耕作,这些日常景象,皆成为他灵感的源泉。“风杨步摇坠落,山下一路纹象无解”“雾山明远,空寂示我牛草荒烟”,石虎先生的画作,师法自然,取材生活,笔下山川、云雾、花鸟,尽显生机与灵气。

除了水墨长卷及巨幛壁画,石虎先生晚年还创作了一批重彩杰构,以东方审美立场审视西方立体主义、抽象主义及后现代主义绘画理念,揭示本土文化的深刻内涵。

这批重彩画看似抽象玄虚,实则都是从石虎先生每日所见的寻常物象中抽离转化、升华提炼而成,一片落叶、一粒石子都可能构成他的纹象资料库。

石虎先生在创作过程中,并不完全遵循传统的具象描绘方式,而是对物象进行解构和重构,通过夸张、变形、简化等手法,将物象转化为更具表现力和象征意义的艺术形象,从而赋予作品更深层次的内涵和解读空间,追求“法无定”“象无形”的艺术境界。

在石虎先生的重彩作品中,具体的物象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根线、一个色块,成为面对现实时所渴求的感知。这种表现形式打破了传统的束缚,让艺术更加自由。色彩源源不断弥漫开来,从春天到冬季,充满静穆、安然。而线条不仅是物象的轮廓,更是情感和力量的传递者。石虎先生的线条流畅而富有变化,时而细腻如丝,时而粗犷有力,通过线的交织和叠加,构建出丰富多变的画面层次和节奏感,是他内心世界的真实写照。

通过色彩、线条、物象等艺术语言,石虎先生传递出他对生活、自然、人性等问题的深刻思考和独特见解。如《星河图》中,孤影独立于璀璨星空之下,肩负一叶孤舟的漂泊,这正是石虎先生自身的真实映照。他以笔为舟,以墨为海,书写着属于自己的宇宙传奇。《霜枫图》里,秋风轻拂,万种风姿,望不穿秋水的霜叶红了满山。低头含胸的女子,身披漫山遍野飘落的霜叶,谦卑如羔羊般晾晒自己的肉身,画面充满了强烈的视觉冲击力。

值得一提的是,无论是石虎先生的重彩还是水墨,无论绘画还是书法,都强调了中国汉字的重要性,由汉字六书而洞悉象思维,继而厘清中国人的语言观与西方之不同。

石虎先生的思维特征是反常识、非逻辑、叛逆、排他的。他曾说“形者刑也,书乃象魂,大象无形,还书道之本”。与老子所说的“反者道之动”“明道若昧、进道若退”如出一辙。他认为,一向不被人关注的荒秽深匿有线条与形态的玄机,发现妙门、发现神示,解惑绘事千载争辩的后素,诠释出空、色、象、心的自在神性,从万类空灵中揭开线条与形式的秘籍。

石虎先生在书法中,依然葆守着“六书”“八法”的理趣,而它的随性、随意在某种意义上又强调了“写意”的自由性,使其更接近高古的神秘与玄妙。在书写内容上,石虎先生针对中国汉字以及由汉字文化生发的中国诗歌而提出的字思维,令长期依附西方现代诗歌话语传统的中国现代诗歌界引发长久而深刻的思考。

他从汉字的源头、发端以及追源上溯的汉字之前的宇宙万象出发,探讨汉字的线、笔、构型以及由此引发的种种内涵、精神和叙事。他的诗歌写作强调字象,即字的形式和象征意味。通过古文字的直观形象来设置谜题般的效果,字象带有金石之声,产生通感效果。如他晚年书写的诗句:“坯折墙泥,还巢梦魂碾絮”“天帘龙卷子,画壁填娥助。七七甘泉水,共燃日月木”“明渠水筐桶,扶耕火荒烟。雾漫山林隐,鸟啼矢不还”“青青子兴,禾火秋心。水火风云,空乏轴篆”……

石虎先生曾屡屡挥毫,书写“磐石拔尘盖世”六字,彰显出他那坚韧不拔的英雄本色,以及对孤独境地的淡然与无畏。他深爱印度《奥义书》,视死亡为生命展开的一个过程,是有形物质向纯粹虚空转化的有意识行为。他将生死观融入作品之中,使得每一笔每一划都充满了对生命意义的追问。他的艺术,不仅仅是对美的追求,更是对生命本质的深刻反思,让人体会到生命的深邃和宇宙的广阔。

时光荏苒,往昔如山涧溪水,一去不返。再回首,已是云遮雾绕。石虎先生如隐于雨雾中的山影,朦胧而难以捉摸。所有经历与故事交织,使记忆变得模糊不清。然而,只有作品宛如神奇的魔法,不动声色地将消逝的一切重现眼前,令人不禁感慨:哦,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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